<
    “你不应该先想想怎么、跟我、解释、吗!”

    归海淙气呼呼地叉着腰,怒目以对。

    可从揭园仰视的角度看过去,他的皮肤宛如上好的细白瓷,覆在匀称的骨骼上,略长的刘海遮住了高冷锋利的长眉,每根睫毛都干净分明,漂亮得不像话,浅金色的瞳孔大而圆,边缘是微深的茶褐色,湿漉漉得像摄人心魄的漩涡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揭园慌不择路地低下头。

    “光道歉有什么用?”归海淙靠得更近,几乎是以逼问的态度说道,“说说看,为什么回头来说实话?”

    身后就是餐桌,揭园退无可退,他的手被迫撑在了发凉的木头桌面上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说话了?”归海淙却仍在不断靠近,仿佛攻城掠地的战车般不让分毫,步步紧逼,“没想好,还是不想说?”

    一声闷响,腰不可避免地撞上坚硬的桌沿,揭园咬了咬牙。

    他不在意这点疼痛,可这也意味着,他彻底没有后退的余地了。

    眼看归海淙的衣襟即将挨上他的,揭园脑子里绷到现在的那根弦“啪”的一声断了。

    “停!”揭园叫停声出口的瞬间,两人之间的距离归零,归海淙的胸膛紧挨着他的。

    他几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归海淙的心跳,缓慢而有力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归海淙执着地追问,他将下巴靠在了揭园的肩上,说话时的吐息擦过揭园耳畔。

    揭园无法控制地浑身战栗起来,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了他的理智,他听见自己磕磕碰碰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只、只有……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、没有……其他、人,可以相信。”

    体温骤然攀升起来,自归海淙贴着自己的地方起始,如燎原的野火,顷刻间蔓延整片土地,要将他烧成灰烬。

    流动的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下暂停键,一分一秒都变得漫长无比。

    他的脑子里好像装着岩浆似的,无法思考,身体也不能动弹,连呼吸都暂时忘记了。

    只有我么?

    真的……只有我?

    身下的这个人瘦得似乎只剩骨头了,硌得他生疼,可这么句从齿缝中挤出来的话却像一汪清泉,涓涓不息,抚平了他的心烦意乱,阻隔了想要吞噬他的恶念。

    低哑的叹息声仿佛从灵魂深处传出,归海淙听见咫尺间的人慌乱地喘了口气。

    好似认输一般,他轻声道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反悔自己的话,你想要我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第12章 不要开门!

    不知怎么地,归海淙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一丝伤感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揭园话还没说,归海淙却非常干脆地从他身上起来了。

    虽然归海淙的刘海挡住眼睛,揭园还是留意到他的眼眶有些微红。

    他怎么了?揭园眨了眨眼睛。

    “你说吧。”归海淙摸着头发示意道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唯一的线索是这个——”揭园拿出女人交给他的标本袋递给归海淙。

    “当年我在案发现场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,昨晚那个男人身上也是,你能帮我找到他吗?”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”归海淙举起标本袋,仔细端详后道,“墨角兰。”

    “你认识?”他搜索过,马郁兰也叫墨角兰。

    “我见过。”归海淙停顿了一会儿,才接着说道,“只凭它,我没办法找到那个人。”

    不止见过,他还知道谁身上有这个味道,不过——那个人早就死了。

    揭园眼神一黯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谁能做到。”归海淙环顾虚空,叫出一个对于揭园十分陌生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阿骎。”

    四周一片寂静,没有任何回应。

    “胡骎骎!”归海淙很快提高音量又叫道。

    “我聋了!”回答他的声音气势汹汹,随后从虚空中闪出一个人来。

    是个女人,身材极为高挑,穿着高跟鞋比揭园还高出几分,一身明艳红裙,衬得肌肤雪白,侧面的颈部线条宛若天鹅般优美,周身散出高贵而神秘的暮紫色。

    女人转过身来,露出一张明丽娇艳的面孔来,螓首蛾眉,丹唇皓齿,宛如一幅绝妙的丹青,一双狭长妩媚的狐狸眼宜喜宜嗔,慵懒风流,如画的美人霎时鲜活起来,顾盼生姿。

    这张脸,似乎经常出现在大街小巷的广告牌上。

    揭园眼露思索,归海淙先一步介绍道:“她是胡骎骎,跟我同行,主要是拍电影。”

    还真是……揭园客气地点点头:“你好,我是揭园。”

    “用不着你多说!”胡骎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,抬手在鼻子下扇了两下,一脸嫌恶,“你身上那股恶心的味道,隔着百八十里老娘都能闻到!”

    头一回被人当面嫌弃成这样的揭园一头雾水,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“你能不能好好说话!”归海淙“啧”了一声,提起手里的马郁兰,“你看看这个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看!”胡骎骎丝毫不给他面子,抱着胳膊一扭头,大写的拒绝姿态。

    “你自己上赶着去送死,我才不要跟你一起!”

    “瞎说什么!”归海淙沉了脸,“行,你不去我自己去!”

    说完,归海淙朝揭园抬了抬下巴:“走,我带你去找,平川就这么大,我还能找不到个人!”

    揭园无法,只好跟着归海淙走。

    归海淙板着脸朝外走,在不易被发觉的角度却不露声色地对揭园道:“放心,她不敢让我一个人去的,不信你看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