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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55z小说网 > 科幻小说 > 法医恋人 > 第31节
    哥哥听到这里,再次陷入了郁闷中。

    “但,就在两个月前,他突然告诉我,他有急事,两个月之内不能联系了,但是他让我放心,八月六日他一定会来s市见我的。我起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后来才知道,他的妹妹就在s市,就在两个月前的那场商场大火中被烧死了,他为此提前来s市料理妹妹的后事。”我说到这里顿了顿,观察哥哥的表情。

    他此时的眼睛正与我对视着,我知道我说的故事正深深地吸引着他。

    “但,殷寻却发现商场起火的原因并不简单,案件的结案报告出得太快,很多事情根本未能说清。殷寻是个记者,他满脑子里都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,况且这个真相还与他妹妹的死亡有关。

    “他先到消防研究所了解情况,却被那里的鉴定人员草草打发了,这引起了他对火灾起因的深度怀疑。就在消防研究所的门口,他遇到了在大火中失去女儿的张子汉,张子汉对殷寻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事情,火并不是像火灾报告里说的那样是由于电路短路,从二楼超市烧起来的,而是从一楼的网吧烧起来的。殷寻借此开始怀疑网吧老板于中阳在这里边做了文章,便想去找他问个清楚,但是却发现于中阳突然不见了。

    “为了能找到于中阳,他展开了调查,得知于中阳的儿子于庆庆,就在火灾当晚出了车祸,还撞死了人。他又以记者的身份跑到了交警支队调查,但交警支队却说于庆庆已经承认了自己交通肇事逃逸,而将其转到了第二看守所,也就是这里来了!”我说完用食指指了指这里。

    “殷寻为了能找到于中阳的下落,而下定决心来这里暗访,但他却不知道,当他迈进这里的一刻,就等于迈进了无底的深渊!因为这里的看守所所长就是陈平,那个跟我们家五年前就有着牵扯的警察,由于怀疑其有经济问题,他被调离了经济犯罪调查科,被派到这里当了个看守所所长。为了能给女儿治病,他的贪欲并没有减弱,而是愈加强烈了。每个进来的嫌疑人要是不给他点儿好处,他就会以各种方式惩罚嫌疑人。而不巧的是,由于于中阳当时正在躲避高利贷的追杀,于庆庆根本没处要钱去贿赂陈平,陈平一气之下,将于庆庆投入到了一个危险分子聚集的牢房中,致使其当晚就遭到这些人的殴打。可怜还是个大男孩的于庆庆,第二天就被发现死在了那间牢房中。

    “殷寻本来是想通过于庆庆找到他的父亲于中阳了解火灾的事,却没有想到当他赶到看守所的时候,于庆庆已经死了,看守所的人给出的说法是意外猝死。这种说法殷寻自然是不信,于是他找到了当班的警官郑宜风了解情况。郑宜风是个有良知的警察,他把虐囚事件的前后经过通通告诉了殷寻,并给了他很多现场的照片。陈平就这样进入了殷寻的视线,成为一名记者的调查对象。后边的事,哥哥你该知道了吧?”

    说完,我轻轻地撩了一下垂下的发丝,直勾勾地盯着哥哥。自从陈平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后,他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好吧,哥哥,既然你还是不想说,那就由我继续讲给你听。”

    哥哥还是没有反应。

    “陈平此时的日子并不好过,从经济犯罪调查科被调往看守所,其实已经是组织上对他的一种隔离,但是,即便是这样也不能阻止他继续敛财。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女儿正在日本横滨一家医院里,院方已经答应给他的女儿做手术,前提是必须交齐手术费。

    “必须凑齐接近天价的手术费才能换取女儿的生命。可这时,偏偏就出现了于庆庆死亡的状况,而且上边也传出了风声要彻查他的贪腐问题。所以,自知时间紧迫的陈平必须在他被逮捕前凑齐那笔手术费,除了继续受贿,他没有别的出路。所以,他再次找到了哥哥你,可他为什么要找到哥哥你呢?五年前他早已碰过钉子,而这次他哪里来的自信能从你这拿到钱呢?答案是他抓住了你的小辫子,跟五年前不同的是,这次他掌握的是实证。如果这份证据宣扬出去,哥哥你的公司将会瞬间垮掉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,哥哥的左眉跳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哥哥,这会儿你应该知道陈平掌握了什么证据吧?还是不愿意说吗,好吧,你看看这个应该知道了吧!”说着,我把在殷寻死亡现场发现的第五张照片摆在了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哥哥终于将目光移到了眼前的照片上,他丝毫没想反驳,仍旧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“我问过金胖子了,哥哥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小,销售额也不错,但就是没有什么利润,想要改变这种现状,必须要有低成本高收益的产品才行。五年前你代理的国产支架算是一个,但那个生意却不能再做了。但哥哥你真的是太聪明了,很快你又发现了新的商机,也就是这个氧气瓶的生意。对吧?”说完,我指了指照片中绿色的氧气瓶。

    哥哥此时面色转向铁青,这证明我终于戳到了他的要害。

    “氧气瓶本身是个耐用品,但是如果售出氧气瓶时,可以附带着做充氧气的服务,那样就变成了一本万利的买卖了。但是,普通的医用氧气都垄断在医疗系统行业内,如果找他们充,价格昂贵且赚不到什么钱,所以哥哥你又开动了脑筋:哪里能轻易地找到便宜的氧气呢?

    “焊接公司!对吧?这是我从哥哥公司负责运送氧气的司机那里打听到的,哥哥你运送给医院的氧气完全是从一家焊接公司运送来的。那里的氧气价格只是普通医用氧气价格的三分之一,但是却跟普通医用氧气的效果没什么区别。这就是所谓的工业氧气!而一般的患者,他们根本无法区分医用氧气和工业氧气的。但是哥哥你是做了这么多年医疗用品生意的人,即便你读的不是医科,也应该知道医用氧气虽然跟工业氧气的主要成分相同,但是杂质的含量却不同,工业氧气中含有太多对人体有害的物质,吸多了就会直接影响到患者的健康。”

    “小敏!”哥哥此时终于被我逼得开口了,“不要再说了!”

    “你通过孙玥父母的关系,垄断着s市各大医院氧气供应的固定份额,你们这么做就是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利益,如果出了事也可以混淆视听。你们这是明晃晃地置患者的生命健康于不顾,赚黑心钱!你这么做,对得起爸妈吗?对得起正直一生的爷爷吗?对得起……你的妻子吗?你说啊!”我此时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,声音比刚才大得多,眼睛里的泪水也夺眶而出。

    哥哥此时也难以掩饰懊悔之情,他低下了头,再也不敢跟我对视,口中喃喃道:“别说了!小敏!求求你,别说了!”

    我的旁边突然出现了一张纸巾,是刘静生递过来的。我没有拒绝,而是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,抽了抽鼻子,继续说道。

    “陈平是个嗅觉极其灵敏的人,他掌握了你用工业氧气代替医用氧气的证据,以此来要挟你,让你给他远在日本的女儿付手术费。你恐怕跟陈平有过一场长时间的谈判,当然你是不可能亲自出面去跟他谈的,你的全权代表就是那个海鸣。最终,事情谈成了,你把手术费汇到了日本。而这个时候,陈平也已经收到了上级要对他进行全面调查的消息,在确认了女儿得到了那笔手术费后,他便直接选择了自杀来了结此事。这个结果,恐怕令哥哥你欣喜若狂吧?但是,你万没有想到,其实你的危机才刚刚到来,因为在陈平这只螳螂的背后还有黄雀,而且不只是一只黄雀!

    “殷寻就是那第一只黄雀,在调查陈平的过程中,他意外地了解到了你们之间的黑幕交易,并且探查到了你用工业氧气当成医用氧气销售的事。但,让他没有想到的是,陈平突然自杀了。而殷寻这个大胆的记者,竟然在警方勘察现场后,一个人潜入了案发现场,重新勘察,并且根据主观的意识判断陈平不是自杀而是他杀。而他的推测是凶手只可能是你,或者是那个跟陈平频繁接洽的海鸣。但无论怎么说,殷寻都把你当作杀害陈平的幕后元凶。

    “当然,除了殷寻,还有另外一只黄雀,他也想让世人认为陈平是你杀的!你知道是谁吗?”

    哥哥此时木然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是海鸣,你的司机海鸣,你最信任的那个小海!”

    哥哥此时大吼起来,“不可能!我很了解小海,他是个忠心耿耿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也许在他遇到陈平之前确实是这样的,但是你忽略了一点,陈平是负责调查五年前那起医疗案件的警官,他在海鸣与他接洽的时候,恐怕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那个死者的儿子,你难道就这么肯定陈平没有对他说过什么吗?陈平很有可能在临死前告诉海鸣,你才是当年害死他妈妈的元凶。”

    哥哥一下子怔住了,他喘着粗气,陷入了沉思,他的内心此时一定是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“但海鸣怎样才能让警方认为你就是杀害陈平的凶手呢?机会很快就来了。没有想到你们发现了殷寻这个人,他一直在暗中调查你们的事暴露了,所以,哥哥你做了一个残忍的决定,你对殷寻动了杀机!殷寻就在八月六日凌晨那天被杀了!而那天是我俩约定见面的日子。”我故意把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,让哥哥听得清楚。

    哥哥此时睁大了眼睛,身体往前倾了很多,情绪更加激动了起来,“小敏,你刚才说我用工业氧气顶替医用氧气的事我承认,你说我贿赂陈平的事我也承认,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,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殷寻,也从来不知道他在调查我,我更没对任何人动过杀机!”

    我的语气并没有因为哥哥的情绪变化而变化,“殷寻刚刚来到s市,在s市有动机杀他的人只有两个,一个是陈平,另一个就是你。陈平先于他自杀了,这说明什么?”

    哥哥咆哮了起来,他的眼球里充满了血丝,样子恐怖极了,“小敏,你的脑袋坏掉了吗?竟然为了你那个虚幻的恋人,来诬陷你的哥哥杀人!”

    我的眼睛里此时再次充满了泪水,“哥,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,是你杀了殷寻,或是你让小海杀了他。而那个小海帮你清理现场时,他故意在殷寻的电脑里留下了五张照片,好引导警方去调查你。而事后他也出现在了郑宜风的楼下,难说他不是故意让我们看到,而加重对你的怀疑。他的目的就是置你于死地,这样他替母亲报仇的目的也就达到了,这就是事件的全部真相!”

    哥哥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,他捂着头,站了起来,又坐下,然后再站起来,在屋里打转,不停地打转,口中喃喃道:“小敏,你脑子坏掉了!真的坏掉了!你疯了!疯了!竟然诬陷你的哥哥杀人!还有,小海不是那种人!不是!不是!”说着,他便用头猛地砸向了后边的墙,他的脑袋上顿时流出了鲜血。

    “哥哥!”我被他疯狂的举动吓坏了。

    此时,刘静生按响了警笛,哥哥一侧的门马上打开了,两名警察进来,强行按住了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哥哥。

    “小敏!你脑子坏掉了!坏掉了!竟然诬陷你的哥哥!我没有杀人!”

    我永远也忘不了哥哥最后看我的眼神,那眼神不是愤怒,更不是乞求怜悯,而是一种绝望!

    2

    此时,屋里只剩下我和刘静生两个人了,气氛沉寂。

    我知道刚才自己做了什么,那番话很可能意味着亲情的决裂。在哥哥和殷寻的选择中,我做出了不利于哥哥的推理。但我推理出的真相,除了能告慰殷寻的亡灵,对已经死去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了。

    但,哥哥对我难道就真的不重要了吗?他是我唯一的亲人,唯一的哥哥,我这么做真的是值得的吗?我一遍遍问着自己。

    泪已经干了,再也流不出来,但我的心此时就像是被撕碎了一样,这种感觉要比发泄似的哭泣要痛苦百倍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以来,现实已经把我这个并不坚强的女孩折磨够了。而今天当我把自己所知悉的真相在哥哥面前吐露出来的时候,我知道我已经到了一个极限,人类能够承受的最大情感折磨的极限。

    “张法医。”还是刘静生先开了口,他像是在催促我赶快离开这个房间。

    我没离开椅子,只是冷冷地说道:“这就是你们希望得到的真相吧?你们满意了吗?”我此刻想把自己所有的不快全都转嫁给他,以求心头的安慰。

    “张法医,难道你真的认为你破解了所有的真相吗?我个人认为还为时尚早。”刘静生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,这让我感到很意外。

    “难道我真的希望哥哥是杀人犯吗?但是现实摆在这里,在s市有杀殷寻动机的只有哥哥。”

    “殷寻的妹妹为什么会突然来s市?既然殷寻两个月前就来到了s市,他为什么不和你见面呢?殷寻还有大笔的稿费去向不明。还有那个海鸣?他现在在哪?这些你都搞清楚了吗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此刻,我被刘静生问得哑口无言。是啊,所谓的事件真相,我都是在猜测中完成的,并没有任何的实质证据。我为什么会如此冲动就做出了这些判断呢?而针对的还是我的亲哥哥!要知道我是个法医,只为寻找真相而战,而不是为了一个恋人,情感对我来说是最大的职业障碍。

    难道真的是那份感情冲昏了我的头脑吗?

    难道正像哥哥说的那样,是我的脑子坏掉了吗?

    我的头此时像是要裂开了一样,根本无法思考了。

    第十五章

    1

    四个月后……

    人们都说时间是最好的抚伤良药,但身为法医的我却知道这药大多是治标不治本的。

    这四个月里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,消防研究所的勘察人员由于疏忽大意作出错误判定,已由相关部门作出处分,那几个电工拿到了国家的赔偿并被释放,火灾的直接肇事人被捕。因为火灾是员工的失误造成的,于中阳不但没能拿到保险公司的赔偿金,还面临着高额的民事赔偿。不过还好,他虽然因为贿赂国家公职人员而被公诉,但最终只被判了有期徒刑两年,但对于外债高筑,又痛失爱子的他来说,后半生将会如何惨淡,可想而知。交警支队的王晓声,由于鉴定失误造成了严重的后果,向公众做了深刻的检讨,并且行政记大过。那几名和陈平同穿一条裤子的司法警察遭到处分,并听候组织处罚。殴打致于庆庆死亡的凶徒由于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犯罪事实,而被移交司法机关做进一步的处理。哥哥的岳父、岳母未被起诉,但是被勒令提前退休。钱院长提前退休了,新上来的院长正在努力整顿着医院的秩序。王医生也已经因为收受药品供应商的贿赂正在接受警方调查。

    郑宜风收回了辞职报告,并且主动向组织承认了自己的错误,由于知情不报,他被警告处分,但是虽然受了处分,他的精神却比之前好多了。陈平的女儿手术成功。张子汉得到了赔偿金后为女儿在郊区的公墓买了一块墓地,他时不时地要到公墓去看看。

    哥哥的判决是在一个月前下来的,由于海鸣下落不明,无论是陈平还是殷寻的死亡,警方都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证明与哥哥有关,但哥哥仍然因为贿赂国家公职人员,用工业氧气冒充医用氧气被判处了五年有期徒刑。还好,他的公司虽然危机重重,但金胖子和各部门经理齐心协力,竟然将风雨飘摇中的公司撑了下来。而嫂子孙玥也实现了她当初的诺言,时常会去监狱里看看哥哥,她一直在等着哥哥出来。我也去监狱看过哥哥两次,他的情绪稳定多了,似乎没有因为那件事而怨恨我。在哥哥出事的这段时间里,我和嫂子在家里做了一顿饭,我们之间的姑嫂关系总算是有所缓解。

    海鸣的失踪是警方最大的遗憾,但是也丝毫没有证据证明他与命案有关,警方也没有下发通缉令把他列为拘捕的对象。

    我为殷寻和殷雪在s市的殡仪馆中准备了两块方格,存放他们的骨灰。因为他们的父母已经去世,又没有其他亲人来领取骨灰,所以我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把他们兄妹的骨灰送回他们老家去,我只能在周末的时候去他们兄妹的骨灰盒前站一会儿,看一看他们。

    当然,殷寻的案件还没有完结,由于侦破没有新的线索,而被刑警队暂时挂了起来,变成众多悬案里的一桩。

    我这几个月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,如果殷寻不是哥哥杀的,那又会是谁呢?会是其他被他暗访的对象吗?会是那个曾经想要了他的命的人蛇吗?

    朝着这个思路,我无数次地翻阅那四本《暗访》,无数次地假想,无数次地模拟推理,但还是离真相太远了。

    没有结果的追寻,最后只会给我带来更多的痛苦,还好随着时间的流逝,让我渐渐放松了对这起案件的关注。

    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,简单且科学的鉴定又成为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。唯一不同的是,我现在每周周末都要抽出时间来,去张老师的舞蹈教室里跟着小洋跳一段热舞。

    我知道自己的手脚动作并不协调,但是不管我跳得好坏,这种舞蹈确实能缓解我的压力。自从我开始跳热舞后,大周说,我比之前开朗多了。这种情绪上的改变,也让石秀美比原来更器重我了。

    就在我回忆的时候,旁边的两个女同事讨论了起来,“喂,知道这次旅游要去哪吗?”

    “去哪?”

    “呼伦贝尔!”

    “好地方啊!风吹草低见牛羊。”

    “呼伦贝尔?”我突然被这个名字吸引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,小敏,你不是对旅游一直不感兴趣吗?”女同事一边说着一边捂着嘴笑道。

    我没有说话,而是继续做着我的工作。

    “小敏,这是报名表,如果想去提前报名,主任好安排去的批次!”那个女同事说着便把表格放在了我的桌子上。

    我拿起表格来,想了想,用笔在报名表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    2

    由于天气转凉,这时到内蒙古旅游确实不是个好季节,所以所里报名的人并不多。

    我到呼伦贝尔来的目的再明确不过了,因为这里是殷寻的家乡。

    内蒙古呼伦贝尔市是中国最大的地级市,面积超过了山东省和江苏省两个省的总和,其治下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也是草原中的王中王,不过由于已经入冬,草原的风貌已经大打折扣。其下辖的海拉尔区,是呼伦贝尔市的政治和文化中心,坐落在呼伦贝尔的东北部,它与蒙古和俄罗斯接壤,是内蒙古地区较为发达的内陆城市。

    我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要单独行动的准备,从海拉尔机场下了飞机,就向领队和导游撒了个谎,说这里有我的一户亲戚,要请假去拜访一下,结束后,我会和大家会合。

    “那好吧,小敏,我们先去看成吉思汗广场圣石,你小心点儿,完事后就联系我们!”领队也有种急于去游览的心情,所以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。

    殷寻本是海拉尔区下哈克镇的人,但那里离海拉尔市区很远,他们一家四口都已经不在人世,我也就没有心情再去那个地方了。我现在只想到殷寻曾经就学的,也就是海拉尔区的一所普通大学里去看一看,因为在我的印象里,殷寻谈到他的家乡很多,却很少提他的大学生活,我希望能从那里寻找到他生活过的印记。

    海拉尔区是个汉族和蒙古族杂居的地方,由于民族间的常年杂居,只从外表上分辨,已经难以划清民族的界限了,但这里的民风沿袭了朴实剽悍的作风。从出租车司机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,他的车开得比s市的快得多,我坐在副驾驶座上胆战心惊,最后干脆把眼睛闭上,眼不见为净,即便保持着这样的高速度也用了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。

    殷寻所念的大学建筑地点十分奇特,它建在一个劈开的斜坡上,前后只有两个跨院,三座教学楼,从规模上来说还不如s市的一所中学气派。

    走进这寒酸的校园,才发现这里的学生确实不少,很多人骑着自行车,三三两两地在校园中穿行。此刻,几名男生正摇摇晃晃地从我身边走过来,每张脸上都挂着昏昏欲睡的表情。

    当他们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,却死命地盯着我看,但当眼光碰到一起的时候,这几个家伙却突然若无其事地走开了。

    他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状态呢?无忧无虑地游走在校园中,爱色迷迷地盯着女生看?我笑了笑,大学生活就是这个状态,哪里都一样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,风吹在了我的脸上,有些疼。我要找一个背风的地方站一会儿,看到眼前是一座教学楼,我快走几步,钻了进去。

    这里边静悄悄的,墙面上的白粉早已变成了乌色,护墙板上的漆皮也已经脱落,地上的瓷砖到处都是裂缝,让人觉得这里实在是太寒酸了。

    我往墙上看了看,在一块玻璃板上镶嵌着这个楼的功能表,一楼是综合办公室,二楼是法学系、管理系办公室,三楼是新闻系……原来这里不是教学楼而是老师的办公室,所以学生的身影并不多。

    等等,新闻系!我又重新看了一下,这不就是殷寻所读的专业吗?竟然不知不觉间走到这里来了,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。

    我顺着楼梯走到了三楼,朝走廊的左右看了看,左边是政治系和会计系的办公室,而右边则是信息系的办公室,我尽量又朝深处望了望,才发现右侧最里边的方向,有一间房门的上边挂着“新闻系”的牌子。

    终于找到了目标,却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敲门进去,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殷寻曾经的师长,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他们什么。